kaze

本lof存在:无聊小涂鸦 | 诡秘第四纪杂食 | 很多oc | 梦记录 | 刀剑乱舞

白雪

初雪系列之一,内有私设

作为接替本丸的审神者的故事

我也不知道为何一口气写下来了,有虫的话以后再修(……)

2016年5月7日第一次修改



白雪

 

 

风打在障子上发出哗啦声响,掌灯忽明忽灭,照着他的瞳孔微光闪烁。

此刻应该是后半夜,透过纸门的天色深深的蓝。今川月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色,他一度很讨厌这样的天,不明将明,同时意味着他又一次从梦里水底浮起。以往他必定会喊近侍点灯,照亮这阴沉天光,直到太阳升起。

这一次他没有这么做。并非惊梦转醒,他内心出乎意料平静,就这么痴痴看着障子,细数着在黑夜里模糊的格子,很快他起了困,闭上眼睛,再睁眼,白光大盛。

无聊的日常和反反复复的清晨组成他生活的全部。

 

今川月白是审神者。

既有审神者,便有神明。这里的神明便是那些刀剑化作的付丧神。虽然今川月白一直不明白名为神明实则妖物的刀剑男士何以有资格冠以神之名,但是他周遭除了付丧神就是付丧神,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

今川月白还记得他第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那时他不过六岁孩童,被陌生的大人牵着手去往一个又一个地方。牵着手的人脸换了一茬又一茬,最终停靠在这座巨大的府邸前。他盯着门前的灯笼上的五巴桔梗,听身边陌生的人细碎言语。

“……灵力…断代………替代品……审神者……”

他只能听清这些模糊不清的字眼,然后牵着他的人松开了手。他以为自己又换了新的监护人,然而面前的男人,只是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不曾碰他分毫。

六岁的今川月白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用再四处辗转了。他被男人带领着走进了府邸深处,偶然回头一瞥,带他来的人早已匆忙离去,速度之快唯恐多停留一秒。

那一年,他成为了审神者,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九条大宅。

 

男人名为三日月宗近。初时今川月白不认得汉字,只是觉得这名字长得奇怪。后来他知道了,这不是人名,而是一把刀的名字,也是和自己眼中的一样的三日月纹。男人也不是人类,而是天下五剑之一的三日月宗近。听起来豪情万丈,他却嫌念着麻烦,只叫他宗近,闻言天下五剑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刀剑的付丧神正是如此。

被那男人教着,他逐渐学会了审神者的工作流程。都是一些很轻松的活计。不用出门演习,不用专门去锻造新刀,至于时间溯行者,更不用说,从未见过。每天整理账目,画符制作御守,然后盯着一池锦鲤发呆,就是这样一个有些无聊的工作。

无聊中,今川月白就开始在府邸闲逛。偌大的九条府冷冷清清,穿过脚下清池,红木桥的另一端能看到一颗梧桐,也不知是何人的情怀才建立了这座流水庭。月白问过三日月宗近,得到的回答除了不知道还有便是天色已晚主上可歇息。在府邸的几年间,他走过了每个角落,所见之人寥寥无几。除了几位短刀少年便再无其他,闻言不远处的屋子住着一把御神刀,却也难得一见。

今川月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在这府邸度过了数年的岁月。或许是习惯了这寂寞,他学会了看书,主卧封尘的书架上库存丰富到让他至今没有完全读完。书的内容从风俗小说到古典诗词甚至到阴阳师占事略决一应俱全,今川月白偶尔还能拿出一本《论德牧与忠犬受的饲养方法异同》哭笑不得。他曾经十分好奇于是怎样的人住过这屋子,只是三日月宗近一如既往岔开话题,时间一长也就淡忘了。虽然书中并没有什么颜如玉,但这黄金屋让今川月白甘之如饴。不生事这一点也让三日月宗近失了一直看着他的念头,任他打发这无聊时光,偶然光线微暗,月白猛然抬头才发现早已暮色西下。

如无意外,他可能将捧着这些书本一直终老。

 

一日,今川月白捧着一本《镜影逆行》坐在流水庭一角。这本书作者不详,讲的是刀剑付丧神与暗堕相关的内容——平常他不大爱看这种灰暗的文字,只是随缘般偶然挑出。被午后的暖风一吹,书册上的字迹也开始变得跃动,意识到是自己困倦之时,今川月白已经置身于梦中。梦里白茫茫一片,用手掐着也不觉得疼痛。今川月白原地站了一会,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在等待梦醒时分怅然若失。

无聊的日子,无聊的未来,连梦也和自己的名字一样乏味可陈。现实至少还有书可读,梦里能有什么?

像是为了照顾他这种空荡荡的心情,一只金色的二尾猫又蹦入他眼焦距之处。猫又尾巴上清晰画着二巴纹,在他面前甩了甩:“你好呀,今川家的少年郎~”

既然是梦,猫会说话自然没什么可奇怪的。今川月白不动声色,却换来猫又一击梅花掌。明明是梦,今川月白却痛叫一声向后倒去,然后被落下的猫又狠踩了肚子。

“没礼貌的小崽子,你家先辈姑娘可都得对我毕恭毕敬呢。”猫又伏在月白的肚子上舔舔爪子,回答它的只有月白的呻吟。

梦境也好,猫又也好,月白向来不大在乎这种事。哪怕眼前的事项已经超出了他的常识。呻吟完躺着就躺着了,心里思索着这梦好长,然后继续躺着等待梦醒。猫又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踩着他胸前的羽织纽轻快攀上领口,金眼睛与三日月纹的金眼睛双双对视良久,终究叹息开口:“诞生不受祝福,无名无姓,承受不属于己身的职责,偏偏生不逢时,还无从琢磨那些记忆褪色的痕迹……真是可怜的孩子。”

猫又说的话每个字都明白,合在一起晦涩异常。月白隐隐觉得它在说自己,他告诉猫又,自己有名字,是月白;也有姓氏,是今川。虽然审神者的职责非自己所愿,但和从前漂泊不定相比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猫又默默听完这些话,表情有些同情。

“安稳十五载,也正是他的年纪。妾身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须得自己努力。成与不成,且看天意吧。”

说完猫又就消失不见了。

 

今川月白醒来后发现满天繁星,慌慌张张跑回去被三日月宗近略带不满地轻责一下晚膳已迟,好生道歉才糊弄过去。

说来也怪,自那日开始,每逢月初,月白便会做梦。他不记得梦境,只是每每醒来便是大汗淋漓,眼底涌泪,久而久之自然精神迅速萎靡下去。三日月宗近特地请来大夫,安神药下去好几剂,收效甚微。但有效总比没有好,只是苦了月白每月服那药。五味子性酸,月白不喜欢,无奈三日月盯着,只得硬着头皮灌下,换得半夜安宁。

今川月白慢慢开始害怕入睡,每每夜半心悸,醒来就能看到门外微明,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声,天幕的蓝成为了月白醒着的噩梦。三日月宗近一直陪伴左右,他知晓漫漫长夜的煎熬,每当东方渐白,他就唤药研藤四郎掌灯。九条府邸即使白天也点着烛火,摇曳的薄影仿佛嘲笑着府邸上下一干徒劳。

 

时间的沙漏如白驹过隙一般不经意流走,转眼便到了冬至。今川月白已卧床许久,原本的乌发不知何时已覆满银白,衬着三日月纹的金瞳好似药研口中的鹤丸。月白向来不忌惮这说笑的逗话,也只有在提到接替之人时神情才略略失落。

九条本家早已准备接替审神者职务之人,怕是不待见这今川家的病患,已差人来了几次,都被三日月宗近以时机不合适为由打发了回去。月白不说,三日月宗近也明了。尽管只是九条审神者的替代品,尽管这九条府如同囚笼,这里也是今川月白唯一的家,无可替代的容身之所。

这几日天色转阴,看着是要落雪。三日月宗近请来了那厢房足不出户的御神刀为月白祈祷,被月白笑着拒绝。他明了自己大限将至,也早已看开,他知道御神刀只为九条一脉祈愿,执意不愿破了这规矩。若草色狩衣的神官在门前静坐良久,终究是没有坚持。

很快就离开,不会叨扰太久。月白是这么回答御神刀的,两双金眼睛静静对视,初见如故。

神官和一边的天下五剑都没有回答,他们已经得到了通知,九条府新任的审神者明日便到。然而月白在此一日,他就一日是两位付丧神的主人。

“至少祝愿您今晚安眠。”金眼睛的御神刀举起御币,这不算正式的祈祷,然而月白笑得很开心。

“承您吉言。”

当晚,今川月白隔着障子看到雪影落下,割碎了那梦魇般的苍蓝,他闭上眼进入了梦乡。梦里一片空白,再没有身下的鲜血四溅,与含着泪扼住自己咽喉的面容。今川月白原地站立一会,感受着不知何处的风吹着他的白色碎发,回头望去,白色世界的尽头是那曾经的梦。今川月白下意识拉动银白色的袍子,朝梦境深处走去。

 

 

清晨,下了半夜的雪覆盖了整座流水庭。新任审神者入府的嘈杂声也没能惊扰这安宁。雪色银白,安静压弯了枝头,一如今川月白的梦,静谧而眠。


评论

热度(15)